【給女兒】
兩週前，我在臉書問了這樣的問題：
「如果24小時後要進醫院待產，那現在可以做什麼來告別自由？」
會這麼問是因為即將成為人父的焦慮，
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辦法顧及工作、創作與家庭。
有位外國友人這樣回覆：
“ How about writing a letter to your daughter? Or to your wife. "
於是乎，
我寫了封信給女兒，期望能降低焦慮：
「嘿，女兒，我是爸爸。
在準備迎接妳的幾個月來，爸爸陷入了與日俱增的焦慮當中：
爸爸平日是科學研究人員，閒暇時是名街頭表演者，每天下班後的興趣就是準備表演。
表演，就是爸爸最喜歡的事。
對爸爸而言，表演是『自由意志』的呈現，我能夠將在意的事情，透過表演傳達出去，也可以在演出時毫無保留的做一個不一樣的自己。
對於這樣喜歡的事，爸爸持續地研究，不斷地到陌生的地方挑戰，樂於分享新世界的所見所聞，也願意為環境貢獻心力。
在街頭表演的一切走上軌道後，我與妳的媽媽決定成為一輩子的夥伴。
幾個月後，媽媽到醫院健康檢查，意外得知妳的到來，收到資訊的當下，爸爸像是被雷打到一樣。
會有這樣的反應，源自於親友不斷的提醒『生小朋友會很忙很累、沒有自己的時間』
於是乎，隨著預產期日日逼近，身心因為焦慮出現異常，甚至恐慌。
“ 我是不是個自私的人？只想到創作。”
“ 但我已經結婚，甚至要當爸了，我『應該』要負起當丈夫、爸爸的責任，而不是只想著自己。”
如此責任與自我不斷地打架，好擔心妳出生後，爸爸因為愛自己、愛創作，讓媽媽肩負太多照顧妳的責任，我也成為一個不及格的爸爸、不及格的丈夫。」
.
.
.
.
就這樣，我帶著焦慮迎接女兒的到來。
.
.
.
.
今天，是女兒出生的第十四天。
從前害怕嬰兒受傷，沒有抱過小小孩的我，初次捧著一個暖呼呼的物體，不定時的在肘臂間蠕動，我僵硬的肩膀、不斷後傾的軀幹與戒備的手臂，都深怕她滑落。我開始習慣性的拿起手機捕捉她的身影，喝奶、打呵欠、吐舌頭、張開眼睛、小小的呼吸，甚至是大哭，每個瞬間都不可預期。
這看似無害的小生命，擁有發達的排泄功能。第一次現場見識黏糊糊如岩漿的物體，我小心翼翼的包裹，感受到不規則的形狀與溫度，伴隨無可比擬的味道。嬰兒可以在她的制空圈展現驚人的活動力，尤其是包尿布的時候，她手腳並用配合大哭，讓你手忙腳亂的對齊腰線調整防漏側邊。
而洗屁屁是我目前最害怕的，看著女兒皺眉大哭，是因為弄痛她了嗎？還是屁股著涼會冷？哭聲加快了任務速度，卻意外被新產出的黏著物噴了一手。我平時無法接受手上或臉上濕漉漉黏糊糊油膩膩，所以不剝蝦殼、不愛柳丁、不啃豬腳，吃飯時還要備妥衛生紙，隨時去除嘴邊、手掌的油膩感，所以被女兒有溫度的攻擊時，我立馬作嘔手腳僵硬的向太太發出求救訊號。
即便不喜歡臭烘烘，即便害怕濕漉漉黏糊糊油膩膩，我還是期待跟女兒相處，能夠捧著她，餵她喝奶，給她舒服的屁屁環境。
「是的，當了爸以後，自然而然就這個樣子了。」
短短兩週，心境大不同。
我仍然熱愛自由，喜歡創作，也喜歡我的女兒。
過去一個人的自由，是自由。未來一家人的自由，也是自由。
急不得的事情，我們慢慢來。
接下來的創作，就讓新加入的小隊員好好發揮吧。
＃BabyInCart
＃進度5%
Search